◎ 《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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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哝》



至少有一分钟我曾是男孩

满月下面

她随手拽断身边的青草



摸上去还温热

似乎睡着了

至少有一分钟

2004.9.17



《月下独酌》



随手扔掉的烟头要等会儿才熄灭

继续燃烧的这段时间

阳台上的菊花

又微微吐露了一点。

更加稀少的绽放

愈来愈多的凋谢

外面的街道

路灯投下两排树影。



蓝蓝的天空

陌生的楼群

我记起九三年

甩出车窗灰底白条纹的囚衣

酒中

我看见沉浸到此刻的青春。

我记起我和她不说话快步穿过

月光下无人埋着人的墓地。

2004.10.6



《一天》



夜晚月黑风高

我起床撒尿

接下来的梦中

我看见自己飞来飞去

接下来我看见稀薄的光亮里旁边

妻子熟睡的脸



从早晨到黄昏

太阳照得世界熙熙攘攘

花花绿绿

但什么都没改变

放学的儿童三五成群

有点美丽地吵闹

2004.10.6



《进步》



有时候一个人跳下悬崖

破碎的身体

迅速冷静

两三片血肉甚至溅落到

旁边青灰的岩石



旁边桃花粉红

九一年四月

我们站在华山颠

旁边是

另外的面孔和声音



我们不认识他因而不必悲痛

戈麦跃入未名湖

火车把海子劈成两半

我们知道我们都已结婚

穿着妻子熨烫整齐的衣服



刚才

我走进厨房

拧燃液化气烧开水

现在

茶杯彻底凉了



日头完全消失于紫色云霭

你倚着栏杆看推三轮车回家的小贩

有时候

隔壁楼下饭店的坐台小姐

被顾客逗弄得哈哈哈哈地笑